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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有来头”的十七世纪单色釉展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6-12-09
十七世纪的景德镇瓷器,一直吸引着欧美学者与藏家们的浓厚兴趣,西方人称其为转变期(或过渡期)瓷器。但学界与藏界的焦点长久以来均集中在青花与五彩瓷上,而同时期的单色釉瓷却一直受到了忽略。

 

在景德镇窑业史上,1600-1700年的明末清初是一段非常特殊的时期。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御窑厂停烧,至清顺治朝试图恢复烧制,直到康熙中期才重新恢复御窑厂的生产。这近百年里,民窑作坊摆脱官方桎梏,在繁荣的商品经济刺激下,规模与质量上取得双飞跃。仕途无望的文人雅士在绝望中,奋身入世,把绝世才情与激情化作了画堂锦园里的巧做宝器,这一时期的瓷器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艺术巧思与充沛鲜活的创造性,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与文人趣味。成就了制瓷历史上一段旷古未有的辉煌。

 

12月3日-18日,《迤逦形色·十七世纪单色釉特展》在北京正观堂举行。这个展览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此类专题特展,对研究转变期景德镇瓷器艺术成就,提供了另一个不同的视角与观点。本刊专访正观堂主人梁晓新,请他为我们讲解此次看点。(此次展览有点神秘,参观鉴赏,敬请预约。)

 

单色釉

《迤逦形色·十七世纪单色釉特展》海报(11月18日-12月2日为内部展)

 

康熙二十年(1681年),臧应选奉旨驻镇督烧御瓷,宣告了清代御窑厂的重启。被誉为“开国大造”的臧窑器,“土埴腻,质莹薄,诸色兼备,有蛇皮绿、鳝鱼黄、吉翠、黄斑点四种犹佳。 其浇黄、浇紫、浇绿、吹红、吹青者亦美。迨后有唐窑犹仿其釉色。”

 

“这是《景德镇陶录》中对臧窑器的赞美,可见诸色色釉瓷才是臧窑器的最大成就。从窑烧技术上来看,制作单色釉瓷的难度要比青花与彩瓷高很多,而康熙御窑厂在首次正式烧造中就获得如此成就,这肯定是来自窑工们之前无数次的技术探索与累积。清代单色釉瓷器的艺术顶峰毫无疑问是在雍正窑,但是这个荣耀与成就的基础,实际上是建筑在十七世纪的作品上。”梁晓新说。

 

十七世纪的瓷器,梁晓新称自己对其有一种向往式的好奇。这种好奇促使着他用了前后差不多6年的时间逐渐搜集到这一组35件美轮美奂的十七世纪单色釉瓷器,它们大多来自上个世纪欧美大藏家的旧藏。国内外拍卖收藏市场的主流品种是青花与彩瓷、而梁晓新则特别留意这一时期的单色釉,他说:“都是要碰运气的,机缘巧合,买到好几件都是非常显赫的大藏家的东西。很明显,它们反映了上世纪老一辈收藏家们学者型的收藏品味。”

 

关于这些器物的来源出身,梁晓新娓娓道来:“绿郎窑梅瓶可溯源到恭王府旧藏;茄皮紫釉蒜头瓶来自安思远;清康熙御制黄釉方盏曾于1948年在伦敦东方陶瓷协会展览;另一件茄皮紫长颈瓶来自艾兹肯纳齐早期的收藏……”

 

浓若牛血殷妍者,艳如朝霞欲上时——高温红釉

 

清康熙 郎窑红釉小碗

清康熙 郎窑红釉小碗

 

高温铜红釉器始烧自明初,臻善于永宣鲜红、宝石红。发色极艰,即便巧匠难成,窑出多有瑕疵,色正佳器者寥寥,景德镇御器厂明代遗址出土大量废品破片。宣德以后,几乎尽弃铜红,高温铜红釉器之烧造,至康熙才告大规模复兴。

 

“郎窑红”,是清康熙晚期督陶官郎廷极署理景德镇御窑厂时所烧造出的一种高温铜红釉。其釉色似初凝牛血,鲜红浓艳,高华古朴,极尽绚丽灿烂。此品种不讲求釉色均匀,釉面斑驳,近处去看,珠沫攒星的釉层里仿佛可见星辰宇宙,浑然天成,这是郎窑红最殊胜迷人之处。

 

与一般红釉器物不同之处在于,其釉流动性极大,器口一圈因釉薄而露青白胎,呈旋状白线,俗称“灯草边”。而底部边缘釉汁流垂凝聚,却恰好终止于底足周围,整齐如削,绝不流过器足。固有所谓“脱口垂足,郎不流”的说法。

 

康熙 豇豆红釉印色盒

康熙 豇豆红釉印色盒

印泥盒呈扁圆形,盖面与盒身以子母口相合。胎质洁白坚实,外壁满施豇豆红釉,盒身散布苔点,盖面片片浅色斑块,与红色交相辉映,如红霞掩现朝雾之中,隐泛绿氤,釉色变化神妙无方,可谓“满身苔点,泛于桃花春浪间”

 

“豇豆红”是康熙高温红釉中可与“郎窑红”齐名的另一个名贵品种,为吹红的一种,这种精巧的上釉方法使豇豆红釉呈现出前所未见的釉色层次感与神妙无方的色谱,色娇嫩明润,微泛粉质感,从深红到绯红到粉红到暗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视觉趣味,也带來了无穷的想象,清人洪北江有幅咏苹果的对联:“绿如春水初生日,红似朝霞欲上时。”,最能形容豇豆红的釉色美。将一种抽象的釉色提升到人文精神意象的高度,这是中国陶瓷独有的艺术风尚。

 

明亮湛然,古郁苍苍——传说中的“绿郎窑”

 

清康熙 绿郎窑小梅瓶

清康熙 绿郎窑小梅瓶

 

耿宝昌先生在《明清瓷器鉴定》一书中,提到一种瓷器:“这种青绿色釉、玻璃质感强、开细碎斜片纹的器物为绿郎窑或苹果青,是与康熙郎窑红器并存的稀有品种,与郎窑红釉的同类器物相比,在胎、形、足等方面基本一致。”

 

根据耿先生在书中的描述,梁晓新认为这件瓶子就应该属于“绿郎窑”,从古籍文献与传世记录来看,绿郎窑极为罕见,在拍卖市场与私人藏家手中流通极少,这件梅瓶属于型釉具佳的上品。

 

小梅瓶通体内外施灰白色釉,开片,肥厚莹润,外壁再罩翠绿釉,玻璃质感强,局部开片呈细碎蝇翅状,瓶足斜修一刀,外壁釉汁至此戛然而止,修持干净利索,圈足上涂棕色护胎汁,足内仍然是灰白色釉,开片,泛淡青绿色。据此造型风格特点与修胎手法,可断为康熙作品。

 

这件器物虽然没有官款,但来源却十分显赫,20世纪60、70年代的苏富比、佳士得都曾拍过。一直往上溯源,梁晓新查到:“1912年,小恭王溥伟因急需复辟活动经费,将恭王府除书画之外的昔日珍藏全部卖给了日本古董商人山中定次郎。山中定次郎很快于1913年组织了在美国纽约和英国伦敦的两场恭亲王藏品拍卖会,最终,恭亲王七百余件珍藏以30余万美元的价格流散各地。而这件绿郎窑梅瓶就出自1913年轰动一时的恭王府藏品纽约专场拍卖。”

 

滋润娇嫩,帝王之色——黄釉

 

康熙 黄釉小梅瓶

康熙 黄釉小梅瓶

 

黄釉是皇家控制最严格的一种釉色。“黄”与“皇”同音,因而黄色也成为皇家至尊之色。明黄色在明清时期被认为是最尊贵的颜色,只有皇家才能使用,民窑不许生产。

 

 “梅瓶造型小巧可爱,黄釉明润娇艳,釉面富有玻璃质感,釉层中可见一些斑斑点点的杂质,早期特征十分明显。与之后清中期梅瓶相比,17世纪梅瓶的下半部较瘦,肩部圆润,口稍长。底部收敛,足外撇,线条感明确,显得修长秀美。黄釉和绿郎窑小梅瓶都应当属于这一时期的典型梅瓶造型。这件小梅瓶虽然无款,但皇家对黄釉器的制作完全垄断,所以可以推定这件黄釉小梅瓶也是宫廷之物。”梁晓新说。

 

有关17世纪瓷器的可靠资料本就有限,其中有关单色釉是少之又少,及至黄釉,黄釉梅瓶,范围不断缩小,更是踪迹难寻。在遍寻海外的收藏记录后,梁晓新只查到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馆藏有一件同一时期的黄釉梅瓶,尺寸稍大。

 

清康熙御制黄釉方盏

清康熙御制黄釉方盏

形如方斗,方直口,四面斜直壁,光素无纹,内外施黄釉,釉层薄而润,釉色淡雅清新,平底无釉,胎质细白,有铁黑疵渣点

 

黄釉即使是在皇族内部的使用,也是有着相当严格的等级规定的。《国朝宫史》卷十七载:“清代,皇太后、皇后用里外黄釉器,皇贵妃用黄釉白里器……”这段文献清楚的表明内外全黄的瓷器,是仅供皇帝、皇太后、皇后三人专用的最高级别的器物,也专供皇家祭祀之用,亦因如此,此器可定为顶级御用官窑无疑。

 

“17世纪的70余年的时间里,虽然官窑解体,宫廷对于瓷器的需求却并未消止。日常陈设使用,或是一些大型的祭祀庆典活动,也会到景德镇去订烧或购买。”梁晓新说。

 

这两件黄釉器,虽然都没有款,颜色一个明快一个素雅,釉面杂质、斑点星罗分布,并不完美,看起来像民窑器,但釉色却显露出它们的皇室血统。

 

据梁晓新介绍,此方盏出自1948年伦敦东方陶瓷学会举办之明清单色釉瓷特展,为上世纪上半叶伦敦著名收藏家李根诺德庞莫尔氏珍藏之一。

 

清浥秀绝,冰肌玉骨——白釉

 

提及本次展览的亮点看点,梁晓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件,因为它带着一个非常罕见的底款,堪称博物馆级孤品。

 

清康熙“御赐纯一堂”款白釉模印寿字纹宝瓶

清康熙“御赐纯一堂”款白釉模印寿字纹宝瓶

本品小巧别致,线条优美,成型考究,腹部上下各突出一道扁平弦线,为含蓄素雅的造型平添变化之美,弦线之内则为一圈璎珞纹,其下为变形寿字纹文装饰,疏朗清新,若隐若现。釉色莹白犹如凝脂,气息高贵,脱俗不凡。底部青花双圈内以长方倭角双框围饰“御赐纯一堂”楷书款,结构为“T”形布局

 

郎廷极,康熙年间任督陶官。皇帝第四次南巡之际为其御赐堂号“纯一堂”,因是皇帝赏赐,故署以“御赐”二字,以示恩宠。自此“御赐纯一堂”成为郎氏最为荣耀之身份象征,并篆刻为章,与翰墨相随,郎窑设立之后,这一字样在郎氏瓷器之中开始使用。根据现存实物可知,与本品写款式样相同的郎窑私物主要见于青花与斗彩二类,分别为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和北京故宫博物院典藏,亦见数例为私人收藏。

 

清康熙“御赐纯一堂藏”款仿影青釉模印饕餮纹三足鼎式炉(残器)

清康熙“御赐纯一堂藏”款仿影青釉模印饕餮纹三足鼎式炉(残器)

 

“很巧,在2010年9月淮安河下古镇漕运总督府旧址西北隅,我们找到一件粉青釉剔刻饕餮纹出戟三足鼎式残炉,底款为‘御赐纯一堂藏’。釉色、装饰工艺明显仿影青釉或定窑器。”梁晓新说。

 

“所以,无论是器型、釉色、或是艺术成就上,郎窑远远不止我们知道的郎窑红那么简单。这组器物至少说明,郎窑不光做红釉,也做白釉,并且无论从造型、款式的独到,釉、胎、修足、塑形、模印的工艺,以其顶级单色釉的品质,肯定是入贡的官窑瓷器。”梁晓新说。

 

翻遍所有资料,此瓶也未见有二。梁晓新说:“本品与上述粉青残炉一样属于郎窑私物的孤品,至今未见同类出现,由此启迪我们,郎窑私物当中的琢器(瓶、罐、尊、炉之类)作为陈设观赏之用,属于文人雅玩之列,最忌相同之作,不会重复烧造,与杯、碗类必须成套使用的目的不同,故而使用功能已经决定其生产性质与数量。”

 

雅丽青翠“珐翠彩”——孔雀绿釉

 

清 十七世纪中期 孔雀绿釉梅瓶

清 十七世纪中期 孔雀绿釉梅瓶

 

清 十七世纪中期 孔雀绿釉长颈瓶

清 十七世纪中期 孔雀绿釉长颈瓶

 

孔雀绿釉发色翠碧鲜亮、华美冷艳,类似孔雀羽毛而得名,在中国的单色釉中显得十分独特。孔雀绿釉是中亚与西亚伊斯兰装饰艺术中常用的釉色之一,故富有浓郁的西域风味,但中国古代的孔雀绿釉在化学组成上和波斯和伊拉克地区的孔雀绿釉存在很大差别,它们是中国陶工们自己的独立创造,与古代波斯和伊拉克地区孔雀绿釉的烧造技术无关。早在宋代,磁州窑就开始烧造孔雀绿釉,至明代,山西又烧造成功法华彩,其中的“法翠”即为孔雀绿釉。景德镇官窑孔雀绿釉瓷器则是在明正德时期趋於成熟,清早期至康熙时期品种开始丰富多样化。

 

17世纪伊始,欧洲各国纷纷在东方建立商贸公司,相对集中地开展远洋商贸活动。在这种经济格局中,中国开始大批量接受西方订货。以此为契机,中国陶瓷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流入西方市场,涌现了大批各具特色的外销瓷。

 

据梁晓新介绍,这一时期的单色釉中,西洋感十足的孔雀绿特别受到外国人的喜爱,常用于出口。其中,像这样极富中国传统文人气息的陈设小器,倒还应该是当时国内某位雅士或贵族的订烧,造型于同类釉色中尤为难觅。

 

清 康熙 素三彩虎皮斑釉瓜棱式方水呈

清 康熙 素三彩虎皮斑釉瓜棱式方水呈

水呈作扁方形,身开瓜稜,顶有十字形方口,外壁施白、黄、绿、紫四色彩釉,色斑斑块交融浸润,釉面莹薄明亮,器身连双层深绿釉券门式方形底座同烧,方足内满施翠绿釉。素三彩,属于单色釉的一种。以黄、绿棕色为主调,看起来像老虎的皮,也叫虎皮三彩

 

“展品中其他都是素的,只有它带一点花纹,很特别。 素三彩这个时期大量制作的,但我们见到的馆藏、拍卖会或收藏家手中,以盘、碗居多,像这样做成文房的,至少我玩了这么多年的瓷器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它是带着小的方底座一起烧成,和之后的做法不一样,是非常精美的文房精品。”梁晓新说。

  

静穆古雅,宛若佳人玉立——茄皮紫釉

 

清 康熙 茄皮紫釉蒜头瓶

清 康熙 茄皮紫釉蒜头瓶

 

清 康熙 茄皮紫釉蒜头瓶

清 康熙 茄皮紫釉长颈瓶

 

茄皮紫釉创烧于明代中期,流行于清代前期,因色如茄子之紫,故得名。系以锰为着色剂,在850度左右火候窑温中烧成。其色紫中泛蓝,釉质肥厚光润,釉色有深浅两种,深者呈紫黑,浅者呈淡紫,以无裂纹者为上乘。蒜头瓶釉水深邃饱满,一如成熟的茄皮之色,造型颇有明代蒜头瓶之遗风,属十七世纪早期作品,出自安思远旧藏。而长颈瓶则发色暗红,似茄子将熟未熟,古人称之为葡萄紫,来自埃兹肯纳齐早期的收藏。这两件茄皮紫釉,一深一浅,釉色神似生熟两种茄子之皮色,华丽浓郁,耐人寻味。

 

《迤逦形色·十七世纪单色釉特展》海报

《迤逦形色·十七世纪单色釉特展》海报

 

晚明至清初的意象,是遗世独立的苍然和临花照水的淡然,把浓情以淡墨写出,以出世来念恋俗世,这一组十七世纪单色釉瓷,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背景下,以最纯粹的釉色和简约的造型勾勒出一个乱世中的美的传承印迹,诞生于纷乱的红尘之中,却映照出最天然纯真的心灵光芒。

 

一色,即一切色。江山迤逦。人间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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