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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宦官尹春如:给齐白石看门22年,以画抵薪,晚年成绘画圈红人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1-05-11

齐白石
 
齐白石一生创作无数画作,登门求画者更是不绝如缕。
 
但是齐白石半生居无定所,寄人篱下常有发生,直到六十二岁才有了固定的居所,故而也是有求无门。
 
六十二岁,齐白石的安生立命之年,用一生的积蓄在跨车胡同买下了个院子,结束了一家人虚无缥缈的流浪生涯。
 
也是这个决定,让两个本不该出现交集的两个人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乱糟糟的门庭让白石老人觉得是时候请个看门人了,一来可以帮忙照看孩子们,更重要的是门客需要有人接待和甄别。
 
北京南锣鼓巷齐白石故居
 
最初,白石老人没打算请个专业的看门人,是让家里的佣人照看孩子兼并看门之责。
 
物色颇久,试过几个看门人,过不了试用期便被白石老人遣散回家。
 
直到1935年,一筹莫展的齐白石才经人介绍认识了尹春如。
 
对于尹春如,生得有些弱小的模样,长着一副女相,说起话来也是有些捏着嗓门的感觉,穿着一身旧褂子,但却一脸白净,遇人总是微微弓腰垂手相待。
 
一番考察后,齐白石还是比较满意的。
 
尹春如之前是晚清太监,幼时家境贫寒,为了生计,被父母送进宫,净身做了太监。
 
齐白石及其家眷
 
在宫里做了多年太监,自然是见过世面之人,察言观色,接人待物自然信手拈来。
 
更重要的是,他不用考虑其妻女问题,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社会关系更是简单纯粹。
 
简单进行沟通后,齐白石便决定要聘用尹春如,觉得他定会尽心竭力做好工作。
 
对于这份稳定的工作,尹春如是极其珍惜的,也自信能做好。
 
面对到访的客人,尹春如会根据经验,凭借客人的行为动作,说话方式,衣着首饰等对此人做一个初略的估计,然后报给齐白石,再由齐白石决定见或不见。
 
见者,正门引入即可。不见者,则由尹春如拒之门外。
 
齐家大门
 
太监出身的尹春如见人陪笑,处世圆滑。伴君如伴虎,能在宫里这么多年,常在河边走,滴水不沾身,那与人周旋打太极自有一套。
 
既不失礼仪,又总能挡住乱闯之人,让人无可奈何,这个看门人当得再合适不过了。
 
既然是工作,肯定要牵扯到待遇。给齐白石看门,客人可能随时上门,便不可随时离开。
大门旁的小屋子里,也就是门卫室,便是尹春如的起居室了。
 

齐白石在作画
 
薪资问题肯定也是要考虑的,虽然除开吃住外,尹春如孑然一身,花不到太多钱,但是总会有些私人用度,自然也是要计算薪水的。
在薪水问题上,倒是让齐白石很为难。
齐白石很精明,给得多吧,看门人毕竟也是个下人,跟佣人差距太大,肯定会引起内部矛盾,导致不和谐。
给得少吧,这个看门人确实尽职尽责,而且事无巨细,帮齐白石解决了很多问题,能让他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画作了,不用去考虑这些个琐事。
终于在一个早晨,饭后齐白石作了一幅画,觉得不太满意,便让佣人拿去丢了。

齐白石的画
 
刚好被尹春如看到,便说道:“反正也是丢了,倒不如给我吧,我挺喜欢的。”
“你喜欢就留着吧!”齐白石说,他看着尹春如拿着画进了房间,计上心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齐白石特意把尹春如叫来一起吃饭。
饭桌上,他问到尹春如:“你说我给你多少钱合适呢?”
此话一出,一众下人纷纷看着尹春如,他们也在好奇,这个人能得到怎样的一份收入。
尹春如抬起头,眼角含笑,俯身低首道:“您说了算。”

齐白石作画
 
“我看你挺喜欢这些个画作的,不如我每个月给你几幅画吧,你看如何?”尹春如琢磨了下,点头同意了。
能在宫墙之内安然度过几十年,尹春如同样机敏过人。他看出了齐白石的用意。
客观来讲,尹春如只收画作不收钱,在一定意义上对双方都是极为有利的。
对齐白石而言,无需担心内部矛盾,更不用出钱,那个年代,一分一毫都是极为珍贵的。

齐白石与弟子李苦禅
 
对尹春如来说,他虽未踏足山巅,却是见过山顶之人,他懂得随着白石老人名望越来越大,那这么拿在手里的真迹作势必会水涨船高,未来价值不可限量。
两人一拍即合,这个模式,也让后面两人的合作轻车熟路。
尹春如对齐白石的画作传播更是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与其说是齐家的守门人,不如说是齐白石的“王牌经纪人”。
在尹春如兢兢业业的努力之下,齐白石的晚年画作发展更是如虎添翼。
无数仕途高官,沿途富商,甚至是海外之人都来叩响齐家的大门,只为一幅画,一幅齐白石的亲笔画作。
 

齐白石与友人
 
当客人叩响齐家大门,便能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来了来了。”
尹春如笑着迎上去,请客人稍后,然后去禀告齐白石。可见,可不见,更多的都是尹春如在拿主意。齐白石也是对他信任至极。
老人家毕竟精力有限,或是真的没时间接待客人,或是其他原因,有些客人确实真心求画,无奈齐白石心有余而力不足。
尹春如也不想让客人败兴而归,便给客人拿出齐白石每月给予他的那些画作。客人听到是齐白石亲笔所作,大多乐意接受。

齐白石
 
尹春如也是乐于出手这些画作。在他看来,自己是粗鄙之人,欣赏不来这些东西,卖给懂画之人,一方面成全别人,另一方面,自己也能拿到银钱。
毕竟,齐白石付给他的只是这些画作。
在齐家见过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见过各式各样的人情世故,尹春如卖给过形形色色的画作。
时间久了,这名声也就传开了,绘画圈谁不知道在齐家大门旁的三尺小屋,堆满了齐白石的画作,这个屋子的主人,便是尹春如。
尹春如从一个走投无路的晚清太监,到一个名震京都的书画界名人,看起来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应当。

齐白石书法
 
常有人来找尹春如求画,有些是等不到齐白石亲手作画,便取已经作好的。
还有一些,是囊中羞涩,却又痴画如命,便到尹春如这里碰碰运气。
尹春如贫寒出身,也是乐意降低些价格,这样也更好出手。
经过考证,从三十年代,尹春如住进那间三尺见方的小屋,当齐家的守门人,直到白石老人离世,尹春如在齐家足足守了二十二年的大门。
这二十二年里,尹春如恪尽职守,为白石老人守住了这扇不大但却无比厚重的齐家大门;守住了门内属于齐白石的创作空间,守住了门外无数求画之人的赤子之心;守住了属于中华瑰宝的精美画作。

齐白石和后辈
 
回顾尹春如的一生,前半生凄凄苦苦。时代更迭,山雨欲来风满楼,如蒲公英一般,随风而起,风不停息,便不会落地生根。
有人在他的后边撑起了伞,让他能够脱离困苦。生活上的苦难没有让他丧失对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希望来临,他紧紧抓住了,扎下了根。也让自己飘零半生的残破不堪的身体得以休养生息,过着个忙碌却又宁静祥和的生活。

齐白石的画
 
齐白石仙逝后,再无尹春如的消息。很多猜测,或许是树倒猢狲散,没有齐白石的尹春如便莫无意义。
又或者是尹春如心如止水,看空一切,不愿再接人待物,消费这种情怀。
尹春如的余生并不难推断,他无儿无女,孑然一身,了无牵挂。齐白石的画作给他带来的收益足以支持余生。想必尹春如的最后时光必定是悠然自得的。
尹春如每当看到齐白石留下的画作,就像看到了老朋友站在画板前,铺平纸张,对着心中所想之物,亦或者是眼前所见,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的细节。齐白石在看画,想必尹春如便在看他吧。
 
齐白石的画
 
那些画作会陪伴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却不孤单的日子。
在某个街道,某个茶馆里,有人在炫耀自己有一幅齐白石的真迹,价值连城,让大家欣赏着。围观者露出感叹的表情说:“不愧是齐老的真迹,画的真好。”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着道:“画是假的!”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老人给大家验证了画的真假,对这幅画的每个细节分析得面面俱到,如数家珍。
众人还在震惊中时,老者早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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