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黄画第一人,一套金瓶梅卖出黄金价,连张大千都自愧不如!
日期:2018-03-27 15:17
 提起中国四大奇书之首的《金瓶梅》,想必大家都知道。《金瓶梅》是我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古典小说的分水岭——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小说名著。而民国有位知名画家成也《金瓶梅》,败也《金瓶梅》——他就是胡也佛。

胡也佛,浙江余姚人,(1908—1980)本名国华,后改名为丁文、若佛,字大空,号谷华,自署十卉庐主,上海新华艺术专业毕业,曾任上海商务印书局编辑、国民书局经理。工书画,学宗仇十洲(仇英),擅作仕女,间写宋元一路山水,隽逸过人,在国画界享有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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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有名的作品是抗战胜利前夕创作的《金瓶梅秘戏图》,据说画了三十张,传为上海某银行行长以一两黄金三幅画的价格相邀。

董桥也是他的粉丝。董桥曾在《胡也佛的女人们》一文中说,前几年香港拍卖胡也佛八开《金瓶梅》册页卖了二十几万港币,他弄到了一小幅胡也佛的《金瓶梅》工笔春宫,也精致得惊人。董桥为胡也佛感慨,“才华这样高,他的遗作没道理不火红!”。

正是这最为著名的《金瓶梅秘戏图》,为他后来的人生种下了祸根。1952年上海公安局北站分局通知其上缴春宫画原件,今后不得再画。在共和国那段特殊的时期,他因地主、春宫画的罪名,被批斗百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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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画春宫画?因为贫穷,因为生计,这似乎是他一生难以逃脱的魔咒。

十岁时出嗣给兴办义学的叔祖母,十八岁入上海美专,后转入新华艺专,期间变卖叔祖母遗产,也曾替法国总会画壁画补贴生活,但仍于最后一学期因经济困难而退学,后得校方通融获毕业文凭。

在那个年代,每一个少年都有着一颗“闯荡上海滩”的雄心,胡国华便只身来到上海。他考进上海美术专门学校西画系,两年后转新华艺术学院。学习期间,为了生计,他常去“替白俄老师代笔在法国总会画壁画挣几块大洋贴补”,这段经历,后来在他的绘画里,常常能见几笔。

《金瓶梅秘戏图》正是他生活最困顿的时候,不得已的产物。

1947年,抗战胜利前夕。上海物价飞涨,据《大公晚报》1947年7月30日的报道,100元“法币”在1937年能买2头大牛,到1940年只能买1头小牛,1941年只能买1头猪,1943年只能买1只鸡,1945年只能买1条鱼,到1947年只能买三分之一根油条了。

而胡也佛的妻子染上了肺痨,子女要上学,岳母需赡养,一天一涨的物价,令他无力承担整个家庭的开支。怎么办?

他悄悄治了一方印:“宁天下人负我”。然后,他接受了来自上海长江银行经理周叶华先生的邀请,开始创作《金瓶梅》系列的小黄画。画价为一两黄金三张,当时,黄金是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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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春宫画,大多粗制滥造。但是,即使是画春宫画,胡也佛的态度也不一样。胡也佛的小黄画,一张要画两个月,为什么呢?因为他画得精,哪怕是黄画,也是艺术。他的春宫画不仅是春宫画,而且也是一幅民俗画,人物和布景及其考究,栩栩如生再现了明代晚期的生活图景。

他眼高手不低,画中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本都非常细致,对人物的线条更是勾勒细密,游丝的工笔绝活在不足一平方尺的画面上,细致准确的描绘了百件物品,堪称一绝。

作者既重写意,也重写实,运用西洋画中透视的方法,以特殊的毛笔、精细的勾勒,从人物的造型、室内之陈设、背景之布置、鸡鸭猫鼠之动作、服饰冠冕之式样,外间景色之铺陈,古董时玩、官窑胆瓶、瓶内插花、点心果盒、菜肴盘盏,体现出几分幽人野客之致,都寄托了绘者的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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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尤其是人物,贵在传神。图中人物之表情生动,无论眉挑目语、伸手露腿,甚或房事间之动作及其顾盼呼应,丝毫之间,可窥动感。至于潘金莲之风骚淫荡、西门庆之猥陋委琐等等,读者自可从画中体会原书本意。

总之,作者抓住了有利于传神、眼神、手势、身姿与重要细节,足以显现人物内在本质的外形描绘,真实地展示不同人物的性格与内心世界。真可谓是妙手精绘,曲尽其态,且能独出机抒,自成一家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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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远先生曾经就2010年嘉德拍卖上的一张《金瓶梅秘戏图》做了详细分析,颇为精彩:

图中最重要的家具就是两个男女主角“战斗”的地方,学名“架子床”,又称“拔步床”。床身上架四柱四杆,背设三面栏杆,迎面有门罩,床下有脚踏。是古代富人家常用的寝具,明代最典型,用料讲究,做工精细。大多有精美的雕刻和彩绘。图中的床眉上彩绘三种图案,“游龙戏凤”“荷塘浮萍”“双雀闹春”。

——李志远《惊世骇俗的金瓶梅——另类解读胡也佛》

所以他的画以金子计价,理所当然,当时的人也识货,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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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幽篁春深 镜框 设色纸本

其实最能代表胡也佛艺术水平的是他的仕女画。1906年出生,1980年去世,胡也佛一生所画的仕女图最出名,都说是仇十洲(仇英)第二,张大千也自认画不出胡也佛笔下仕女的那股媚韵。

胡也佛的仕女画也有轻盈、飘逸之感,超凡脱俗。不同于张大千笔下的仕女“白胖高”,一派富贵气。胡也佛笔下的仕女形象,多瓜子脸、鹅蛋脸,尖楚楚的鼻子,樱桃小嘴,眉清目秀,手形举止动作各各不一,“吴带当风”飘逸动人,未施粉黛清纯漂亮,气息清雅扑面而来,似远若近,雅俗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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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芭蕉仕女 镜心 设色纸本

中国画基础首在线,他的人物学的是明代仇十洲笔法,终于以一手“铁线游丝”的绝活而独领风骚。据说,胡也佛为了画好仕女,苦练线条。他练线条的方法是画各种各样的圆:正圆、椭圆、弧线,不但要求一气呵成,而且笔笔均匀有力。因此,胡也佛的线条功夫,至今仍是海内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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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婀娜娉婷 立轴 设色纸本

众人皆称胡也佛的仕女画得好,却不曾道出其中的精神。照小编看来,胡也佛先生仕女画的特色,乃是一个“俗”字。这俗不是庸俗、恶俗、低俗的意思,而是紧接传统的、有着深厚民间基础、符合大众审美趣味的一种艺术范式,犹如“通俗文学”的称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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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仕女 立轴 设色纸本

董桥称赞胡也佛的仕女很富十九世纪西洋画的意态。在当时,会画仕女图的中外画家都怕世人批评他们的作品媚俗,有人说中国文艺圈子也不重视胡也佛,汪亚尘对他算是有情有义的了,难得胡也佛从来不唱高调:他的功力那样深厚,媚一媚世俗又怎么样!殿堂上那些画师,胡也佛用左手画都画得比他们好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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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柳荫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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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红花插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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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黄山松

胡也佛不仅擅作仕女,间写宋元一路山水,隽逸过人。他非常擅山水、走兽、花鸟。他和绘画大师黄宾虹、石壶、黄秋园和陶博吾等人一样,一直到去世以后才慢慢为人所熟知。

胡也佛初以临摹为主,山水、花鸟、虫草、人物都画,但缺少创意,市面冷清。正在窘迫之际,有个汪姓画商却看中胡也佛的山水画,长期订购他的山水中堂。胡也佛的山水学的是北宋马远、夏圭的风格,属精工细活,一天一幅六尺中堂,基本上每天从早晨四点画到晚上十点才能完成。他自嘲自己的生活为“鸟叫到鬼叫”,工作之艰辛,可想而知。这几乎成了胡也佛每日生活的常态,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亦如此。

人太有才老天都嫉妒,一个人生不逢时,命运多舛便是最好的说明。胡也佛吃的苦头,在才子中是凤毛麒角的。人的命运不济与时代的坎坷相撞在一起要多尴尬便有多尴尬。可才情永远是才情,它始终能穿越时间的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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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也佛 赤壁轻舟

胡也佛的儿子胡南洲说他父亲爱说自己是画匠不是画家,在共和国那段特殊的时期他被打成“黑五类”受尽折磨,批斗一百多次。

1980年,胡也佛患上肺癌,去世之前,他仍旧创作,只因手抖,不能写字,于是只盖印章。画得不满意的画,都被他扔到废纸篓里,他坚持不肯自称画家,而定论自己为——

一个“画匠”。他岂止一画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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